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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床推理之病例報告7_不能碰的脖子

張光祖院長著
有一位年輕小姐,因為騎機車的關係而滑倒,當時因為塞車加下雨,速度不快,才時速30,但是不巧的是,她滑倒在一大片道路施工用的鐵板上,欠缺摩擦力,因此她以時速30的等速運動前進,直到撞到牆壁才停下來。

我接到電話,預約晚間的”急診”,也算是啦,因為排到她就已過了我正常門診時間,應該也算是急診。在電話中我已得知她”不良於行”,當即我表示先去給醫師檢查,車禍之後不良於行,當然要先去醫院檢查才是正確的。

晚上,她來了,原來她所謂的”不良於行”,是在踝關節正前方處有一個因挫傷而產生的血腫,在站立和行走時,腳踝背屈壓迫到血腫,產生劇痛,就”不良於行”啦。足部其他的關節、韌帶經檢查後都沒問題,只要處理血腫就好,這個不難,方法請參閱”臨床推理之病例報告4_阿咪果的腳踝扭傷”一文。血腫消了之後,病患一下床覺得輕鬆很多,可以走來走去,就在我覺得大功告成,這個”急診”不難的時候,真正的陷阱來了。

當時天色已晚了,治療也告一段落了,她才悠悠的說,脖子也很痛。為什麼說是陷阱呢,第一,時間太晚,累了一天腦袋不好使喚了;第二,時間太晚產生了惰性,容易便宜行事;第三,治療已近尾聲,很容易陷入”打發”情結。有了這些陷阱,很容易引誘人,特別是會整椎的人,隨便整一下就可以”解決”酸痛和時間太晚的問題,叫人不”整”一下來打發打發,實在太難。但是我堅持先檢查再治療的原則,我還是要檢查一下頸椎有什麼問題。這一檢查不得了,頸椎前彎角度剩一半,左右側彎和旋轉角度大幅受限,後仰角度幾乎全無,以上動作受限的終端感(end-feel)是empty,而且伴隨著劇痛。寫到這邊,看起來有沒有很眼熟?有沒有讓你想起誰?有沒有像Cyriax老人家說過的full articular pattern?再綜合幾個關鍵字:車禍、劇痛、顯著受限、終端感異常,雖然沒有進行神經學病徵檢查(就算一切正常,也不可以掉以輕心,因為後續的傷害可能會延遲地漸漸出現),但當下做出裁決:去看醫師!

依著各醫院、醫師不同的專長和屬性,先建議至桃園A大醫院神經外科就診,診斷為椎間盤破裂!我看過MRI片子之後,建議患者接受這樣的事實。一般來說,MRI影像可以清楚的顯示椎間盤有無突出,有的病例甚至椎間盤突出的部分還會垂下來,這已經是很嚴重的狀況,但是她的MRI影像卻顯示椎間盤破裂,已經侵犯到椎管內,破裂的部分還往上”飄”,我介紹她去桃園B大醫院神經外科的一位權威醫師再確認一下,這次醫師不但確認了診斷,並直接下了立即開刀,否則將面對四肢無力的最後通牒,情況已到不能拖延的地步了。後來患者接受手術後,工作及生活一切正常,事情算是平安落幕。

現在我要講第四個陷阱:椎間盤破裂。如果當時沒有檢查,直接就操作整椎技術的話,是不是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傷害?使得脊椎神經壓迫更嚴重,甚至直接送醫院急診都有可能。如果當時欠思考施行了整椎或類似的運動到頸椎的治療手法,患者事後發現椎間盤破了,這算誰的?雖然車禍撞擊當下已經造成椎間盤破裂,但是當時沒有人知道,醫療診斷也沒有察覺,只知道頸椎有經過拉扯頓力的處理後,才發現椎間盤破裂,按訊息的出現順序來看,中間動頸椎的環節真的嫌疑重大,如果造成誤會,也必定百口莫辯,舉證困難。這個病例我並沒有真正治療到什麼,但是以物理治療的專業及早發現了問題,阻止了可能發生的憾事(病患自行在家休息延誤病情或被坊間非醫療專業亂處理弄壞了),這樣的病例告訴我們,患者群中包含著某些危險狀況,一定要留神,仔細評估,安全第一。再者是,不要小看摔車這件事,在不巧的時機和不巧的角度時,時速30都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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