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頸椎疾病引起腰痛的罕見病例

張光祖院長著
這一篇文獻我等了好久了,大慨有一年了吧,終於等到作者授權了,才有機會看到內容,也才有機會跟大家介紹我要介紹的東西。

起因是我發現了一件怪事兒。

很久很久以前,有位媽媽帶著她就讀國中的兒子來找我,因為小男生準備往運動界發展,所以平常操的很兇,忽然腰痛的很嚴重,去了各醫院診所都看不好。走徒手治療之路就是這樣,要有心理準備,來找你的,都是人家治不好的,俗話說,沒有三兩三,哪敢上梁山 (這成語好像不是這樣用的=.=)。應該這樣說,要是好治,早就電好、拉好、熱好、注好了,哪輪的到你,等麻煩到你時,難度鐵定是高的。雖然有了心理準備,但這次還是踢到鐵板了。腰痛原因很多,可能是腰椎,可能是骨盆,可能是胸椎這些部位傳導而來的,身為物理治療師,一定要先找出疼痛來源,再針對病因施治,找出疼痛的方法不外乎兩大類,一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扭轉、壓迫、拉扯、揉捏,讓原來的疼痛更痛,表示找到病灶 (用詞太過強烈了,恐怕會把大家嚇跑囉)。二是用各種方法讓原來的痛減輕或消失,也表示找到了病灶。

那就開始吧,雖然媽媽說到處都看不好,但是張老師沒有在怕的,因為我們有很多理學檢查可以用,足以找出問題所在。這小男生呈現出腰椎lumbago的症狀,劇痛,超級痛,身子都挺不起來,SLR角度極低,不到30度吧,不像醫師所說的筋膜痛或肌肉拉傷,一副就是腰椎疾病的樣子。我們先來一個腹肌收縮的動作測試,如果疼痛緩解,表示是腰的問題,如果更痛,表示腰可能有問題 (腹壓增加的刺激),測試結果是疼痛沒有變化。沒關係,這表示腰可能不是問題所在,也許是骨盆的關係,那就來檢查骨盆吧。結果用SNAG技術檢查薦髂關節、腰薦關節、髂後上棘 (別說我欺負Mulligan,是Maitland先這麼做的),結果都沒反應,其他骨盆檢查也都是陰性。既不是腰,也不是骨盆,那就只剩下胸椎囉,其實我開始緊張了,一直找不到問題,胸椎可是我最後的希望了,再找不到今天這關就難過了。在胸椎測試做完之後,惡夢成真了,小男生氣喘吁吁,張老師汗流浹背 (心虛的冷汗),媽媽在旁一頭霧水 (現在是什麼情形?)。找不到問題,下一步該怎麼辦?承認束手無策,做一個被他打敗的眾多醫療人員的其中一個?還是蒙著頭呼嚨過去?

別慌,還有招呢。

剛剛是功能性動作檢查,沒有反應不代表查不到問題,我們還可以做被動性檢查,如果脊椎或肌肉的硬塊被壓到的時候產生傳導痛改變原來的疼痛,也可以作為疼痛來源的參考。令人沮喪的是,這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,沒有任何壓痛點可以拿來做一滴滴的參考。

該是慌亂的時候了。

小男生依然吁吁,媽媽仍然滿頭是水,張老師六神無主,緊張到汗都乾了,”還有什麼檢查我漏掉了嗎?”,我努力思索著。有了!DTR還沒檢查。我拿起診斷錘,不懷抱任何期待的敲了下去…。哦,下肢DTR過強哦,咦?上肢DTR也非常高,事情愈來愈不妙了,Hoffman sign呈現陽性,雖然Bakinski sign不明顯,但是這些線索以足夠讓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。我開始檢查頸椎,功能性動作尚正常,唯一最特別也最明顯的現象是,站姿下,neck flexion 到底時,腰椎疼痛加劇,雙腳有被抽拉的感覺 (這也是一個sign,上過課的同學應該知道,不知道,就自己找根棍子打屁股)。

這回換我喘氣了,心中一塊大石放下的喘氣,簡單地將頸椎週邊肌肉放鬆、來幾下Maitland 大師提倡的”頸椎輕輕拉”之後,我先檢查SLR,太好了,角度大幅增加,然後才讓小男生站起來活動觀察,腰的劇痛已經減輕了一大半!

沮喪的 張 老師終於再度抬起了頭,燦爛的陽光從頭頂後方灑下 (明明就是夜間的室內…),經詢問後原來過去曾車禍受過重傷,我神情堅定的說…”令郎的腰痛和頸椎有關,記得要跟醫師說檢查頸椎”,媽媽從一頭霧水變成滿頭問號。雖然此時我的眼中映射出智慧的光芒,當下也讓疼痛緩解到非常滿意的程度,但其實心裏掛著一個大大的問題:WHY?

Why?我不能亂講Why。後來我遇到很多這樣的情形,也有很多書描述到類似的病情,但是機轉不夠清楚,所以我不能夠隨便說說。直到我看到這篇文獻,可以讓我勉強和大家分享我的經驗。

川北瑛士等幾位日本骨科醫師,手上剛巧有些頸椎脊髓病變 (myelopathy)的病患,診斷分別為頸椎退化性脊髓病變與後縱韌帶鈣化,這些病患同時有長期腰痛的症狀 (評:長期就是治療不見成效的意思,因為已經就醫了。),而且是持續性的疼痛 (non-mechanical or referred pain?)。這些病患因為頸椎病況嚴重的關係而接受頸椎的手術,手術後竟然發現,其中有些人的腰痛消失了。這篇學術期刊報導有47%的患者腰痛改善,比例不低,雖然作者有提到一些理論,但我覺得不夠清楚,等整理完整之後再作詳盡的說明,但是這現象是值得關注的,不只是我遇到,這篇文獻的作者也遇到了,還有好多篇文獻也在討論。復徤科裏不乏許多很久治不好的腰痛病患,光是拉腰、電療是不夠的,也許可以多費心思考病患的問題,看看是否有其他診斷的可能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