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光祖院長著
有一位年輕人,因為前十字韌帶斷裂,進行重建手術後,努力的復健,其中包含肌力訓練。就在肌力訓練中,發生了奇怪的事情。她在訓練股四頭肌等長收縮的時候,發現肌肉一用力收縮,膝蓋就會痛,這本來也沒什麼,手術過後的部位出現一些疼痛,是很常見的事。「可是…我是膝蓋外側後面痛。」這就有點不尋常了。進一步觀察發現,痛處位於腓骨頭的後面附近,和前十字韌帶本身關係不大,當然,疼痛感是很主觀的東西,病人經常會弄錯地方、類型、強度等,這是疼痛本身的特性,所以我們需要客觀的理學檢查。
但是我當時並不想做膝關節的理學檢查。理由一:大腿前方的股四頭肌收縮,關膝蓋後面什麼事?「或許膝蓋後方有韌帶肌肉拉傷,而股四頭肌收縮時難免會帶動些微的膝關節伸直,因而拉扯到後面受傷的組織,產生疼痛。」,這樣想是有些道理,但是我還是把這個想法排除掉了,因為理由二:稍早觀察膝關節活動度時,膝蓋曾經被我被動性伸直,不痛,但是患者自己用力時竟然膝蓋後面會痛,這個現象太不合理。因此我做了一個大膽但合理的推測:不是膝蓋的問題。
那是什麼問題?
在眾目睽睽之下,我請患者平躺,做一次大腿股四頭肌等長收縮,確定當下有痛;然後請患者腹橫肌收縮,再做一次大腿股四頭肌等長收縮,這一次,膝蓋後面不大痛了。很好,相信很多讀者了解我的用意了,應該也猜的出是哪裡的問題了。
接下來就是印證了,否則說了那麼多,想了那麼神,也只是推測與猜想。我把患者擺位在側躺姿勢,用Cyriax的「扭麻花」技巧(這是形容詞,不是專業名詞),頓了一下,聽到該聽到的聲音,出現該出現的現象,再請患者平躺,做一次大腿股四頭肌等長收縮,腹部保持輕鬆不用力,這次膝蓋不痛了,四周嘖嘖稱奇。其實一點也不奇,因為這方面的經驗多了,觀察比較敏銳罷了,我想藉著當時這短短5分鐘的一個過程,傳達我在推理病情時的兩個原則:一、症狀與機轉要合理、合邏輯;二、要先證明假設的病因確有其事,才進行治療。
有的人會想到,這個病例為什麼會這樣?請您自己角色扮演一下,想像您的膝蓋包了一大塊紗布,保持膝蓋伸直狀態,不論坐在哪裡,看看您現在的姿勢,是不是駝背?我們這位年輕人就是這個姿勢,這樣幾個月下來,事情就發生了。